是母亲也是老师

是母亲也是老师

是母亲也是老师

  当闫敏拿着女儿郭晓頔获得首届中国星全国声乐、乐器大赛新疆赛区民乐青少年组三等奖的奖杯和证书走进家门时,丈夫郭毅和女儿嘴里喊着“闫老师”一拥而上。一家人欣喜若狂,眼泪直流。

  闫敏不是老师,在家里得到这一称谓,是因为她生了一个患有脑瘫的女儿。

  1990年2月,怀孕6个月的闫敏生了一个1.9公斤重的女婴。洪亮的哭声让她和丈夫认为,这孩子是一个健康的早产儿。这个由河北人和山东人组成的家庭顿时热闹起来,亲朋好友都来祝贺。闫敏给女儿起了个小名叫“安頔”,寄希望于平安与美好。但是,一年过去了,小安頔发育迟缓,到了20个月还不会走路,并且很容易感冒,一感冒就抽风,一抽风就得背着往医院跑。

  闫敏和丈夫把安頔从五家渠带到乌鲁木齐做了一次检查,结论险些让闫敏晕厥过去。“瘫”字本来就很可怕了,再加上个“脑”字,晴天霹雳,夫妻俩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。是不是诊断有误?闫敏和丈夫抱着孩子跑了好几家医院,结果却惊人地一致。

  疑云散去,闫敏办理了停薪留职手续,带着女儿走上了漫长的求医之路。

  “只要有一线希望,我都不会放弃!”闫敏坚定地说。1995年,她听说石家庄一家康复中心治疗脑瘫效果不错,就和丈夫背上女儿千里迢迢地赶往石家庄。由于治疗需要一大笔费用,丈夫只得回去打点他的生意,把母女俩留了下来。已经长到5岁的安頔,因为双腿长期弯曲,理疗难度很大,每天8个小时的强化训练,全落在了一个瘦弱的女人身上。

  病房里,闫敏的一条腿压着女儿的一条腿,双手抓住女儿的另一条腿,逐渐用力,使之慢慢伸展。不多时,她便满头是汗、精疲力竭了。可是,训练不能就此停止,常常累得母女俩抱头痛哭。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?乖巧的女儿帮妈妈擦去眼角的泪水,从枕头下面掏出爸爸写来的一封信,让妈妈念给她听。念完信,闫敏仿佛增添了一股力量,又投入到重复的训练之中。

  一个疗程下来,超强的心理压力和过大的劳动强度,使闫敏62公斤的体重降到了47公斤。丈夫到乌鲁木齐火车站接她时,差点认不出来了。望着又黑又瘦的妻子,丈夫心如刀绞。看着、拉着能够歪歪扭扭走路的孩子,夫妻俩看到了希望。

  人是会老的,父母总不能管孩子一辈子吧。每每想到这里,闫敏就想到了另外一种责任。她不想把孩子当成一个包袱扔给社会。1998年9月,连幼儿园都没上过的女儿,被闫敏送进了学校,给她起了大名叫郭晓頔。刚开始,孩子对拼音和数字的敏感性比正常孩子差了许多,碰到带拐弯的字就犯难,光一个“a”字就写了3个本子。为了消除孩子的自卑感,把自己当成一个正常人看待,闫敏经常在家里叫她“瘸子”。现在,在家听惯了“瘸子”的郭晓頔,在外面无论别人怎么叫她都不在乎。

  2001年,郭晓頔在乌鲁木齐做完手术后回家休养,每晚至少要上三四次卫生间,都得闫敏抱着去。整整4个月,闫敏没睡过一个囫囵觉。

  女儿双腿打着的石膏取掉后,腿出现了萎缩。闫敏除了每天坚持给她按摩外,还让父亲给孩子改装了一辆带偏斗的自行车,郭晓頔给它起名叫“老爷车”。晚上,闫敏把“老爷车”搬上5楼,让女儿骑在上面练腿劲;白天,她把女儿带到户外晒太阳。偌大一个五家渠,闫敏从来没去过的地方,这时她扶着女儿的“老爷车”走遍了。红绿灯下,她给女儿讲交通法规;秋叶飘落,她教女儿如何写景;绵绵春雨,她用比喻启发女儿的想象力……

  一次,迎面一辆卡车疾驰而过,郭晓頔躲闪不及,连人带车滚下了路基,摔得鼻青脸肿。女儿没有哭,说:“摔一跤结实。”闫敏突然觉得女儿长大了。

  一个偶然的机会,闫敏同往常一样带着女儿练走路,女儿被步行街上传来的古筝音乐拖住了脚步。闫敏为她找了一个老师,试着学了一下,女儿兴趣非常浓厚。“脑瘫”学音乐,有人说是“癞蛤蟆想吃天鹅肉”。可是,为了女儿,一点乐理知识都没有的闫敏,每个周日都搭班车到50公里外的乌鲁木齐学古筝。就像鸟儿叼食一样,学会一点带回一点“喂”给女儿。女儿兴趣越来越浓,闫敏跑得越来越欢。毕竟女儿不是个健全的孩子,古筝曲《战台风》中有一段双手刮奏,怎么教,她都学不会,气得闫敏第一次出手打了女儿一巴掌。她把女儿关在房间练,自己躲到门外哭了起来。几个小时过去了,屋里传出的刮奏让闫敏听出了味道。

  功夫不负有心人。到目前,郭晓頔古筝已过了7级,并且她经常出现在各种大赛上。仅2005年7月,就在全国比赛新疆赛区比赛中3次获奖,让闫敏真正从中看到了希望。采访结束时,郭晓頔悄悄告诉记者:“母亲是我的动力,我也是母亲的动力。”